第5章

“你的要求，我全部答应。”她转身回到办公桌后，拿起内线电话，“让行政部立刻在顶楼腾出一间办公室，按照江总监的要求布置。今天下班前，我要看到结果。”

挂掉电话，她看向我，做出了最后的指示。

“从现在开始，你就是‘基石’计划的唯一负责人。除了我，没有人可以命令你。”

“去吧，去你的办公室，开始你的‘思考’。”

我如同行尸走肉一般，被秘书“请”出了总裁办公室。

站在走廊里，我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城市，感觉自己的人生，好像在一个我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向上，失控狂奔。

我……真的只是想被开除而已啊。

第二天，我就拥有了全丰屹科技最令人羡慕的工位。

顶楼，总裁办公室隔壁，五十平米，带独立卫生间，一面巨大的落地窗正对着城市中央公园。

以及，房间正中央，一张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米白色真皮沙发。又大，又软。

我试探性地躺了上去。

嗯，很舒服。符合人体工学，感觉能睡到天荒地老。

如果不是以这种离谱的方式得到它，我大概会开心得跳起来。

但现在，我只觉得屁股底下像是长了钉子。

季语-凝给我配的执行团队也很快到位了。负责人叫赵宇，一个戴着黑框眼镜，看起来就很老实本分的技术宅。手下还有五六个程序员，都是从各个部门抽调过来的精英。

第一天团队见面，赵宇带着所有人，毕恭毕敬地站在我的新办公室里，像是在等待圣旨。

“江总监，请您指示。”赵宇扶了扶眼镜，眼神里充满了对技术大牛的崇拜。

显然，昨天会议室里的风波，加上今天这间“总裁级”办公室的待遇，已经让我在公司内部成了一个传说。

我能指示什么？

我的计划书只有一句话：搞数据缓存优化。

至于怎么搞，我哪知道。我上一世又不是干这个的。

我躺在沙发上，翻了个身，背对着他们，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：“就按我昨天说的方向去做。具体的技术方案，你们看着办。别来烦我，我要‘思考’。”

赵宇等人面面相觑。

在他们看来，这绝对不是敷衍。

这叫“抓大放小，充分授权”。

真正的大佬，是不屑于纠缠于具体的技术细节的。他只负责指明方向，剩下的，就是对团队能力的考验。

“是！江总监！”赵宇像是被打了一针鸡血，激动地一挥手，“我们绝不辜负您的信任！我们去开会了！”

一群人风风火火地走了。

办公室里，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人。

世界清静了。

我长长地舒了口气，从口袋里摸出我的宝贝手机。

打开股票软件，看着那几支我熟悉的，即将在未来一飞冲天的股票代码，我的心里才算有了一点安慰。

算了，既来之，则安之。

既然季语凝非要给我发工资，还给我提供这么好的睡觉环境，我不要白不要。

等我把股票一买，时机一到，我就提桶跑路。到时候神仙也找不到我。

于是，我的“总监”生涯，就在一种极其诡异的氛围中开始了。

每天，我准时上班，打个卡（后来季语凝特批我不用打卡了），然后就一头扎进我的办公室，锁上门，拉上窗帘，倒在沙发上开始“思考人生”——也就是补觉和研究股票。

而我的项目团队，在负责人赵宇的带领下，发挥出了前所未有的主观能动性。

因为大佬说了，“你们看着办”。

这在他们看来，是莫大的信任和考验。他们废寝忘食，日夜攻关，把市面上所有关于数据缓存的技术翻了个底朝天，然后结合我那句“简单、原始”的指示，硬是搞出了一套极致精简、效率高到变态的方案。

期间，他们也遇到过几次技术瓶颈，想来请教我这位“总监”。

但我每次都用“这种小事还要问我”、“你们自己悟”、“不要打扰我思考”给怼了回去。

几次之后，他们再也不来烦我了。

他们形成了一个共识：江总监这是在用禅宗的方式点化他们！他不会直接给答案，而是要逼着他们自己去顿悟。

于是，每当我表现得越不耐烦，他们就越觉得江总监用心良苦，研究得就越起劲。

整个“基石”项目组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、打了鸡血的状态。

而我，作为项目总监，成了全公司最闲的人。

这种好日子，自然会招人嫉妒。

首当其冲的就是副总监李维。

他不止一次在公司高层会议上，明里暗里地讽刺，说某个项目组群龙无首，某位“天才”总监每天只负责在办公室里睡觉，简直是公司的耻辱。

但季语-凝每次都只是冷冷地回一句：“用人不疑。我相信我的判断。”

有大老板护着，李维也无可奈何。

但他并没有放弃。

他开始玩阴的。

他利用职权，以别的项目需要人手为由，硬生生从我的项目组里，挖走了两个技术最强的核心工程师。

赵宇急得嘴上都起了泡，跑来找我。

“江总监！李维他太过分了！把老张和小刘都给调走了，他们是我们的主力啊！这下我们的进度要受大影响了！”

我正研究K线图呢，被打断了很不爽。

我头都没抬：“走了就走了。人各有志，强留没意思。”

“可是……可是我们的项目……”

“项目怎么了？”我终于抬起头，不耐烦地看着他，“方案不是定了吗？照着做就行了。他们能干，别人也能干。这套方案，简单到就算是个实习生，培训两天也能上手。缺了谁地球都照样转。”

我说的本来是气话，想让他赶紧滚蛋。

可这话传到外面，就变了味。

在公司其他人听来，这话里透露出的，是何等的自信和霸气！

“方案简单到实习生都能做？”——这说明江总监设计的架构已经完美到了极致，对人员的要求降到了最低！

“缺了谁地球都照样转？”——这说明江总监根本没把那两个所谓的核心工程师放在眼里，他的底气，来源于他对整个项目的绝对掌控！

李维的釜底抽薪，在江总监眼里，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。

他非但没有生气，反而表现出了王之蔑视。

一时间，公司里关于我的传说，又多了一个版本：心胸似海，气度超凡。

而那两个被挖走的工程师，本来还挺得意，觉得自己被李维重用了。结果听到这番话，脸都绿了。原来在传说中的大佬眼里，自己不过是两个随时可以被替代的工具人？

他们开始后悔了。

而我，对此一无所知。

我只是觉得，赵宇终于不来烦我了，我又可以安心睡觉了。

真好。

更新时间：2025-11-06 01:54:3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