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姐,这饺子就是边上有点绿毛,煮熟了吃不坏人!给弟弟弟媳省点钱怎么了?”
妈妈把发霉的饺子推到我面前,满脸刻薄。
前世,我宁死不吃,被他们活活打死,他们拿着我的彩礼钱,给弟弟买了婚房,娶了城里媳妇。
重活一世,看着那盘熟悉的毒饺子,我笑了。
“妈说得对,是该省省。”我夹起一个,在他们赞许的目光中,递给了刚进门的、一脸傲气的弟媳。
“弟媳刚进门,是咱家的大功臣,好东西当然要紧着她吃。”
我看着弟媳瞬间铁青的脸和全家惊愕的表情,心里乐开了花。
好戏,才刚刚开始。
1
饭桌上,那盘饺子冒着热气,边缘的绿色霉斑在灯光下格外清晰。
我妈王桂芬把盘子往我面前一推,筷子敲得当当响。
“林微,吃啊!发什么愣?”
“这饺子放冰箱里才两天,就是边上沾了点菜叶子发霉了,煮透了啥事没有。”
她的话像淬了毒的针,一根根扎进我的骨头里。
前世,就是这盘饺子。
我嫌恶心不肯吃,我爸林建国一巴掌扇在我脸上,骂我不懂事,不知道给家里省钱。
我弟林浩抢过我的碗,把饺子全倒了进去,恶狠狠地说:“不吃就别想吃饭!我跟小丽结婚的钱还没凑够呢,你还想浪费粮食?”
我妈在一旁帮腔:“你弟说得对!你一个女孩子家,早晚是别人家的人,现在给你弟省点钱怎么了?真是个白眼狼!”
他们把我关在房间里,活活饿了三天。
最后,我因为反抗,被我爸和我弟失手打死。
他们对外宣称我病死了,然后拿着我那笔准备结婚的二十万彩礼,风风光光地给我弟买了婚房,娶了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城里媳妇,张丽。
再睁眼,我又回到了这张饭桌前。
熟悉的饺子,熟悉的嘴脸。
我爸林建国埋头扒饭,头也不抬地说:“赶紧吃,吃完刷碗。”
我弟林浩则一脸不耐烦:“姐,你磨蹭什么?小丽马上就到了,看到你这样像什么话!”
我妈王桂芬的三角眼一瞪:“跟你说话呢,听不见?”
我笑了。
心底的恨意翻江倒海,面上却一片平静。
“妈,你说得对,是该省省。”
我拿起筷子,在他们满意的注视下,夹起一个霉点最显眼的饺子。
然后,手腕一转,稳稳地放进了旁边一个干净的空碗里。
“这么好的东西,我怎么能一个人吃。”
就在这时,门开了。
我那画着精致妆容、一身名牌的弟媳张丽,踩着高跟鞋,一脸傲气地走了进来。
“哟,都在呢?什么东西这么香啊?”
我弟林浩立刻像哈巴狗一样迎了上去:“小丽你来啦!快坐,妈今天特意包了饺子。”
我站起身,端着那碗“特供”饺子,笑盈盈地走到张丽面前。
“弟媳刚进门,是我们家的大功臣。这可是妈亲手包的饺子,好东西当然要紧着你吃。”
我把碗塞到她手里。
张丽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。
她低头看着碗里那个边缘发绿的饺子,脸色从白到青,再从青到黑,精彩纷呈。
“这……这是什么?”她的声音在发抖。
我妈脸色一变,立刻想上来打圆场:“小丽啊,你别听林微瞎说,这就是……”
“妈。”我打断她,语气天真又无辜,“你刚才不是说,这饺子煮熟了吃不坏人吗?弟媳是我们家最金贵的人,当然要吃最好的。难道你觉得这饺子有问题?”
一句话,把王桂芬堵得哑口无言。
她要是承认饺子有问题,就是故意让我吃坏东西。
她要是否认,就得眼睁睁看着她宝贝的城里儿媳吃下这盘发霉的玩意儿。
全家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张丽和那碗饺子上。
我爸停下了扒饭的动作,我弟脸上的谄媚也僵住了。
“啪!”
一声脆响。
张丽把手里的瓷碗狠狠摔在地上,饺子滚了出来,绿色的霉斑刺眼无比。
“你们家就是这么对我的?拿发霉的东西给我吃?!”
她尖叫起来,指着我妈的鼻子骂:“老东西!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!我告诉你们,这婚我不结了!”
说完,她转身就往外冲。
我弟林浩这才反应过来,慌忙去追:“小丽!小丽你别走!你听我解释!”
我妈也急了,跺着脚骂我:“林微你这个丧门星!你是要逼死我们全家啊!”
我爸更是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我吼道:“你给我滚出去!”
我看着这一地鸡毛,心里那口积郁了前世今生的恶气,终于畅快地吐了出来。
别急。
好戏,才刚刚开始。
2g
张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,哭喊着要退婚,要回家。
我弟林浩在门外苦苦哀求,就差跪下了。
我妈急得团团转,最后把气撒在我身上,冲过来就要打我。
我轻轻一躲,她扑了个空,差点摔倒。
“你还敢躲!”她气急败坏。
我冷冷地看着她:“妈,我只是把你教我的话,学给弟媳听而已。是你说的,饺子没坏,是你说的,要省钱。我做错了什么?”
“你……”王桂芬被我噎得说不出话。
我爸林建国一拍桌子,吼道:“够了!还嫌不够乱吗?”
他看向我,眼神阴沉:“去,给你弟媳道歉。”
“凭什么?”我反问,“我只是把‘好东西’让给她,这也有错?”
“你……”林建国气得脸都涨红了。
“爸,现在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。”我语气一转,变得“通情达理”起来,“弟媳是城里人,娇贵,受不得委屈。当务之急,是赶紧把她哄好。不然弟弟这婚事要是黄了,我们家的脸往哪儿搁?那二十万彩礼,人家能退吗?”
“彩礼”两个字,精准地戳中了我爸妈的要害。
他们对视一眼,脸上的愤怒瞬间变成了焦虑。
王桂芬不再骂我,搓着手在原地打转:“那……那怎么办啊?”
“还能怎么办?”我慢悠悠地说,“去哄呗。她不是觉得我们家怠慢她了吗?那就把家里的财政大权交给她,让她管厨房,想吃什么自己买,这样总不会有错了吧?”
我爸妈愣住了。
让他们把钱交出去,不亚于割他们的肉。
我继续添火:“想想你们未来的大孙子。弟媳说了,只要结了婚,就马上备孕。你们要是现在得罪了她,别说大孙子了,儿媳妇都要没了。”
“未来的孙子”这五个字,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我妈一咬牙:“行!我去跟她说!”
她跑到房门口,一改刚才的刻薄,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。
“小丽啊,你开开门,是妈不对,妈给你道歉。”
“你别生气了,以后家里的伙食,你说了算!我把钱都给你,你想吃什么就买什么,好不好?”
房间里的哭声小了下去。
过了一会儿,门开了一道缝。
张丽红着眼睛,警惕地看着我妈:“你说的是真的?”
“真的真的!比真金还真!”我妈连忙点头,“我这就把家里的存折给你!”
没过多久,张丽z就趾高气昂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,手里捏着我家的存折。
她瞥了我一眼,眼神里满是轻蔑和得意。
我弟林浩跟在她身后,满脸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。
我爸妈则围着她,嘘寒问暖,仿佛她是什么女王。
我低下头,掩去唇边的冷笑。
张丽,你以为你赢了?
你不过是我手里的一把刀。
一把,能将这个家彻底捅穿的刀。
晚上,我敲开了张丽的房门。
她正躺在床上敷面膜,见我进来,连眼皮都没抬一下。
“有事?”
我关上门,压低了声音:“弟媳,我是来跟你道歉的。”
她这才嗤笑一声,坐了起来:“道歉?黄鼠狼给鸡拜年,没安好心吧?”
“我是真心的。”我一脸诚恳,“今天的事,是我不对。但我也是没办法。”
我挤出几滴眼泪,开始我的表演。
“你不知道,在这个家,我就是个外人。他们重男轻女,什么好东西都紧着我弟。我吃的穿的,都是他挑剩下的。今天那盘饺子,要不是你来了,就是我的晚饭。”
张丽的眼神动了动,显然是信了几分。
我趁热打铁:“我今天那么做,其实是想帮你。我想让他们知道,你不是我,你是不好欺负的。只有你在这个家站稳了脚跟,我……我也能跟着沾点光。”
我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,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饱受欺凌、急于寻找靠山的可怜姐姐。
张丽的戒心果然放下了大半。
“算你还有点脑子。”她哼了一声。
“弟媳,你拿到了家里的财政大权,这只是第一步。”我凑近她,声音更低了,“你以为他们是真心对你好吗?”
“什么意思?”张丽皱起眉。
“我无意中听到他们商量,”我装作一副害怕又不得不说的样子,“他们说……等你生了孩子,就把你赶回娘家,孩子他们自己养。他们觉得你花钱大手大脚,娶你进来,就是为了让你给林家生个儿子。”
“什么?!”张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
她不是傻子,我爸妈那副贪婪又自私的嘴脸,她看得一清二楚。
我的话,像一颗种子,在她心里种下了怀疑和恐惧。
“他们还说,”我继续加码,“家里的钱,大部分都没在存折上。他们怕你乱花,把大部分现金都藏起来了。”
“藏哪儿了?”张丽的呼吸急促起来。
我“不小心”透露了几个我爸妈藏私房钱的地点:床垫下面、旧棉袄的夹层里、厨房的米缸底部……
看着张丽眼中迸发出的贪婪和恨意,我知道,鱼儿上钩了。
“弟媳,我都是为了你好。你可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。”我怯生生地叮嘱。
“知道了。”张丽不耐烦地挥挥手,“你出去吧。”
我转身离开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张丽,接下来,就看你的表演了。
3g
第二天,家里的伙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一大早,张丽就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了。
厨房里很快传出剁肉和炒菜的香味,那是我在这个家里从未闻过的味道。
开饭的时候,桌子中央摆着一盆香气四溢的红烧肉,一盘油焖大虾,还有一条清蒸鲈鱼。
我爸妈和我弟眼睛都看直了。
“小丽,这……这也太丰盛了。”王桂芬搓着手,口水都快流出来了。
“这算什么。”张麗淡淡地说,“以后我们家就按这个标准吃。”
她说着,夹了一大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放进我弟林浩的碗里。
“阿浩在长身体,得多吃点好的。”
然后,她又给自己的碗里堆满了虾和鱼肉。
我爸妈眼巴巴地看着,筷子都快伸出去了。
张丽像是才看到他们,拿起公筷,从旁边一盘蔫巴巴的炒青菜里夹了一筷子,分别放进我爸妈的碗里。
“爸,妈,你们年纪大了,吃得清淡点好,对身体有益。”
说完,她又夹了一筷子同样的青菜给我。
“姐,你也一样,女孩子要保持身材。”
桌上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诡异。
一边是热气腾腾的大鱼大肉,一边是清汤寡水的炒青菜。
我爸林建国的脸拉了下来:“小丽,这是什么意思?”
张丽还没说话,我弟林浩就先不乐意了。
“爸!小丽说得没错啊!你们年纪大了,三高,是该吃清淡点。再说了,这菜不花钱啊?小丽这么为我们家省钱,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?”
他一边说,一边大口地嚼着红-烧肉,满嘴流油。
我妈王桂芬看着儿子碗里的肉,又看看自己碗里的青菜,嘴唇动了动,最终还是没敢出声。
贪小便宜的本性,让她觉得儿子的话有道理。
张丽这么“会过日子”,确实是他们林家的福气。
我爸见状,也只好黑着脸,夹起那筷子青菜塞进嘴里。
我低头,假装吃着碗里的青菜,余光瞥见张丽嘴角那一抹得意的冷笑。
我知道,她昨晚肯定把我爸妈藏的私房钱都搜刮了出来。
现在,她用着我爸妈的钱,给自己和我弟改善伙食,却用最廉价的菜叶子来打发这两个老人。
真是……太精彩了。
我假装吃了几口,趁他们不注意,把碗里的菜偷偷倒进了桌下的垃圾桶。
然后,我放下碗筷。
“我吃饱了。”
王桂芬立刻瞪眼:“就吃这么点?真是娇气!”
我没理她,转身回了房。
我知道,这只是开始。
从这天起,我们家的餐桌就变成了“一国两制”。
张丽和我弟顿顿有肉,我和我爸妈的饭碗里,永远只有打折处理的蔬菜和隔夜的剩饭。
有时候,张丽会“好心”地把他们吃剩的骨头汤赏给我们。
“别浪费了,这汤有营养。”她居高临下地说。
我爸妈从最初的不满,到后来的麻木,最后甚至开始抢着喝那碗油腻的骨头汤。
他们觉得,这已经是张丽开恩了。
他们还背着我,偷偷夸张丽会持家,比我这个亲女儿强多了。
“你看小丽,多会过日子。知道把好东西留给阿浩。”
“就是,比林微那个白眼狼强一百倍!就知道跟家里要钱!”
我躲在门后,听着他们的对话,心中没有一丝波澜,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。
前世,他们就是这样,一边吸我的血,一边骂我不知感恩。
这一世,我倒要看看,他们选的好儿媳,会怎么“孝敬”他们。
我每天假装和他们吃一样的饭菜,但实际上,我早就用自己偷偷攒下的钱,在外面给自己加餐。
我看着我爸妈和我弟,在张丽的“精心喂养”下,一天天变得面黄肌瘦。
而张丽,却被养得珠圆玉润,气色越来越好。
我知道,报应的齿轮,已经开始缓缓转动。
4g
大概过了一个多月,报应初显。
最先出问题的是我爸林建国。
他开始频繁地拉肚子,一天要去七八趟厕所。
整个人都虚脱了,脸色蜡黄。
“怎么回事啊?是不是吃坏肚子了?”我妈王桂芬一边给他捶背,一边担忧地问。
“鬼知道!可能是着凉了。”林建国捂着肚子,有气无力地说。
我“好心”地端上一杯热水。
“爸,喝点热水吧。不行就去诊所看看。”
林建国摆摆手:“看什么看,浪费那钱干嘛。扛两天就过去了。”
他舍不得花钱,张丽更不可能为他花钱。
她只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:“年纪大了,肠胃就是脆弱。”
然后继续和我弟吃香喝辣。
没过几天,我妈也开始不对劲了。
她总是说胃里反酸,吃什么都堵得慌。
有时候半夜还会被胃疼疼醒。
接着是我弟林浩。
他虽然吃得最好,但偶尔也会跟着我爸妈吃点剩菜,或者在张丽不注意的时候,偷吃一些他认为“还能吃”的打折水果。
很快,他也加入了拉肚子的行列。
一家三口,轮流往厕所跑,成了我们家一道独特的“风景线”。
他们都以为只是普通的肠胃不适,去小诊所开了点几块钱的药,吃了也毫无起色。
我冷眼旁观。
我知道,长期食用那些不新鲜、甚至已经开始腐败的食物,他们的消化系统正在被一点点地侵蚀、破坏。
这不仅仅是拉肚子那么简单。
这是一种慢性的、不可逆的损伤。
又过了一段时间,他们的症状越来越严重。
我爸从一开始的拉肚子,发展成了慢性肠胃炎,整个人瘦得脱了相,眼窝深陷。
我妈的胃病也越来越重,吃不下东西,每天只能喝点稀粥,人也憔悴得不成样子。
我弟林浩稍微好点,但也是面色萎黄,无精打采。
只有我和张丽,一个偷偷在外面吃,一个只吃最新鲜的,我们俩的气色反而越来越好。
张丽更是被养得面色红润,身材都丰腴了一圈。
这种鲜明的对比,终于让我那迟钝的父母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。
一天晚饭,桌上依然是泾渭分明的两派。
张丽和我弟面前是糖醋排骨和炒虾仁。
我们面前,是一盘炒得发黑的豆角,和一碗看起来就毫无食欲的剩粥。
林建国看着自己碗里的粥,再看看林浩碗里油光锃亮的排骨,终于忍不住了。
他把筷子重重地拍在桌上。
“够了!”
“小丽,你这是什么意思?我们是一家人,吃饭还搞特殊化?”
张丽还没开口,林浩就护上了。
“爸!你又来!小丽不是说了吗?你们要吃清淡!她这是为你们好!”
“为我们好?”王桂芬也忍不住了,声音尖利起来,“为我们好就让我们天天吃这些烂菜叶子?我跟你爸最近天天不舒服,我看就是吃这些东西吃的!”
张丽终于慢悠悠地放下了筷子。
她擦了擦嘴,瞟了我爸妈一眼,眼神里带着一丝嘲讽。
“爸,妈,你们可别冤枉我。我买的菜都是当天最新鲜的,阿浩可以作证。你们身体不舒服,那是你们自己年纪大了,底子差,关我做的饭什么事?”
她顿了顿,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。
“而且,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。”
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化验单,拍在桌上。
“我怀孕了。”
“你们要当爷爷奶奶了。”
“轰”的一声。
我爸妈的脑子彻底炸了。
所有的不满、怀疑、愤怒,在“孙子”这两个字面前,瞬间烟消云散。
“怀……怀孕了?”王桂芬的声音都在颤抖,她一把抢过化验单,凑到眼前仔细看。
“真的!是真的!”她激动得满脸通红,“我要有大孙子了!”
林建国也激动地站了起来,肚子都不疼了,脸上全是狂喜。
“太好了!太好了!我们林家有后了!”
林浩更是高兴得抱着张丽又亲又跳。
一家人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,完全忘了刚才的争吵,也忘了自己日渐衰败的身体。
我看着他们那副可悲又可笑的嘴脸,心中一片冰寒。
他们以为这是希望的开始。
却不知道,这正是张丽彻底掌控这个家,将他们推向深渊的号角。
张丽,你这张王牌,打得可真漂亮。
5g
张丽怀孕的消息,成了她最坚硬的护身符。
我爸妈对她彻底没了脾气,把她当成了祖宗一样供着。
别说让她做饭了,连地都不让她扫。
王桂芬拖着病体,每天围着张丽转,问她想吃什么,想喝什么。
“小丽啊,你想吃酸的还是辣的?妈去给你买!”
“小丽啊,你可得好好歇着,千万别动了胎气。”
张丽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一切,指挥我妈干这干那。
而厨房的大权,她依旧牢牢握在手里。
她不再亲自下厨,而是列出菜单,让我妈和我去买菜。
给她的菜单,永远是进口水果、新鲜海产、有机蔬菜。
而给我们家的菜单,则是一行冰冷的字:“买点便宜的、能填饱肚子的就行。”
王桂芬虽然心疼钱,但一想到未来的孙子,也只能咬牙照办。
她每天拖着病体,去菜市场最偏僻的角落,跟小贩为了几毛钱的烂菜叶子讨价还价。
然后,她把最好的食材精心烹饪,端到张丽的面前。
再把那些烂菜叶子随便煮一煮,当成自己和林建国、林浩的饭。
我依旧是那个“隐形人”,假装跟他们吃一样的饭,然后偷偷倒掉。
有一次,我妈胃疼得直不起腰,躺在沙发上呻吟。
张丽从房间里出来,看都没看她一眼,径直走到冰箱前,拿了一串价格不菲的进口提子。
“林微,给我洗一下。”她命令道。
我还没动,躺在沙发上的王桂芬挣扎着说:“我……我去洗。”
“你就算了吧。”张丽嫌恶地瞥了她一眼,“一身的病菌,别传染给我儿子。”
王桂芬的脸瞬间变得惨白。
林建国在一旁听着,气得嘴唇发抖,却一个字都不敢说。
为了孙子,他们什么都能忍。
我默默地接过提子,走进厨房。
水流哗哗地冲刷着紫色的果实,也冲刷着我心底最后一丝怜悯。
可怜吗?
一点也不。
这一切,都是他们应得的。
他们身体的垮塌速度,比我预想的还要快。
林建国和王桂芬的慢性肠胃炎越来越严重,已经发展到无法正常进食,每天靠喝粥续命。
他们瘦得皮包骨头,眼窝深陷,看起来像两个行走的骷髅。
林浩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,他仗着年轻底子好,但长期营养不良加上食用不洁食物,肝脏也开始隐隐作痛。
他们终于意识到,不能再这样下去了。
他们必须去大医院做个彻底的检查。
可是,钱呢?
家里的存折在张丽手里,他们藏的私房钱也早就被张丽搜刮一空。
他们现在身无分文。
这天晚上,林建国召集了“家庭会议”。
当然,张丽没有参加,她在房间里“养胎”。
“不能再这样下去了。”林建国声音虚弱,但态度坚决,“我们必须把钱拿回来。”
王桂芬愁眉苦脸:“怎么拿?存折在她手里,她现在怀着孕,我们又不能动她。”
“那就跟她好好说!”林建国说,“就说我们要去看病,让她给钱。”
林浩在一旁闷声不响。
他看着父母枯槁的脸,心里也有些发慌。
第二天,他们鼓起勇气,敲开了张丽的房门。
“小丽啊……”王桂芬陪着笑脸,“我跟你爸身体不舒服,想去医院看看,你……你能不能先给点钱?”
张丽正在涂指甲油,头也不抬地问:“要多少?”
“先……先给个一万吧,做个检查。”林建国说。
张丽吹了吹刚涂好的指甲,笑了。
“一万?爸,你当我是开银行的啊?”
她站起来,慢悠悠地走到他们面前。
“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。不就是想把管家权要回去吗?”
她冷笑一声:“我告诉你们,门都没有。”
“家里的钱,早就花光了。”
“什么?!”三个人同时惊叫起来。
“那可是二十多万啊!这才几个月,怎么可能花光?!”王桂芬的声音都变了调。
“怎么不可能?”张丽摊开手,“我怀孕了,不得吃好的用好的?我不得买点营养品补补?我不得为我儿子准备点东西?哪样不要钱?”
“你……你这个败家娘们!”林建国气得浑身发抖,“那是我和你妈的养老钱!是给阿浩娶媳妇的钱!”
“现在不都花在我跟阿浩身上了吗?”张丽理直气壮,“我肚子里怀的可是你们林家的种!我花点钱怎么了?”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
林建国指着她,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就在这时,张丽突然捂着肚子,“哎哟”一声。
“我肚子疼……你们……你们要气死我,害死我的儿子吗?”
林浩一见状,立刻慌了,赶紧扶住她。
“小丽,你怎么样?你别生气!”
然后他转头冲着我爸妈吼:“你们想干什么!想让我断子绝孙吗?!”
我爸妈瞬间蔫了。
他们看着张丽的肚子,所有的怒火和不甘,都化为了恐惧。
张丽看着他们这副样子,得意地笑了。
她知道,只要孩子在她肚子里一天,她就永远是这个家的赢家。
我站在门外,将这一切尽收眼底。
花光了?
怎么可能。
张丽不过是把钱都转移到了她自己的账户里。
而我那愚蠢的父母和弟弟,还真信了。
我转身,回到自己的房间,拿出那个小小的录音笔。
按下了播放键。
里面清晰地传出刚才房间里所有的对话。
张丽,你的罪证,我又多了一条。
6
钱没了,病还得看。
我爸妈和我弟彻底慌了。
他们开始到处借钱,但亲戚朋友们谁不知道我们家的情况?
当初为了给我弟凑彩礼,他们已经借了一圈,现在名声早就臭了。
没人愿意借钱给他们。
走投无路之下,他们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。
这天晚上,我妈王桂芬端着一碗蛋花汤走进我的房间。
这是我重生以来,她第一次给我做吃的。
“小微啊……”她把碗放到我桌上,脸上挤出讨好的笑,“你还在生妈的气吗?”
我看着那碗清汤寡水的蛋花汤,没有动。
“有事就直说吧。”
王桂芬搓着手,一脸为难:“你……你手上还有没有钱?”
“我跟你爸还有你弟这身体……实在是拖不下去了。医生说再不治,就……就晚了。”
她说着,眼眶就红了。
我心中冷笑。
早知今日,何必当初?
“钱?”我抬头看她,一脸的“惊讶”,“我的钱,不是早就被你们拿去给弟弟买婚房了吗?”
“我上班那几年攒的工资,你们说要替我存着,结果一分没剩。”
“我准备结婚的二十万彩礼,你们说只是走个过场,结完婚就还给我,结果直接给了张丽家。”
“妈,我现在身上比脸还干净,你问我借钱,是不是找错人了?”
我的话,句句诛心。
王桂芬的脸一阵红一阵白。
“那……那都是为了你弟……”她还在狡辩。
“为了我弟,就可以牺牲我吗?”我站起身,逼视着她,“为了我弟,就可以让我吃发霉的饺子吗?为了我弟,就可以把我活活打死吗?”
最后一句话,我几乎是吼出来的。
王桂芬吓了一跳,脸色惨白地看着我。
“你……你胡说什么……”
我意识到自己失言了,立刻收敛情绪,冷笑道:“没什么。我只是想告诉你们,我没钱。一分都没有。”
“就算有,我也不会给你们。”
“你们的宝贝儿子和儿媳妇那么能干,让他们想办法去吧。”
我打开门,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。
王桂芬看着我冰冷的眼神,知道再也榨不出油水,只好灰溜溜地走了。
没过多久,我爸和我弟也来了。
林建国还想摆出一家之主的架子,被我几句话就顶了回去。
“想让我拿钱?可以。把我那二十万彩礼还给我,我立刻带你们去看病。”
他们哪里拿得出二十万?
最后,林浩这个被惯坏的废物,竟然想对我动手。
“林微我告诉你!你今天给也得给,不给也得给!”
他朝我扑过来,想像前世一样制服我。
但我不再是那个软弱可欺的林微了。
我侧身躲过,抓起桌上的台灯,狠狠地朝他砸了过去。
“砰!”
台灯砸在他的头上,他惨叫一声,捂着头蹲了下去,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了出来。
“疯了!你疯了!”王桂芬尖叫着冲过来。
林建国也惊呆了。
我举着台灯的底座,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,红着眼瞪着他们。
“谁再敢过来一步,我就跟他同归于尽!”
我的样子,彻底镇住了他们。
他们看着我,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陌生。
他们从没想过,那个一向任他们打骂的女儿/姐姐,竟然会反抗。
而且,是如此激烈的反抗。
从那天起,他们再也不敢来惹我。
而他们的身体,在没有钱医治的情况下,一天比一天差。
终于,在一个阴雨天,最严重的事情发生了。
7g
我爸林建国,彻底垮了。
他先是上吐下泻,然后开始咳血。
送到社区的小诊所,医生一看就让他们赶紧去大医院。
可他们哪有钱?
最后,他连床都下不来了,整天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呻吟。
我妈王桂芬和我弟林浩,也只是苟延残喘。
他们终于意识到,张丽给他们吃的,根本不是什么“清淡”的食物,而是慢性毒药。
他们积攒了一辈子的怨气和绝望,在这一刻彻底爆发。
那天,张丽又在客厅里吃着车厘子,看着电视。
林浩红着眼冲了出去。
“张丽!你把钱还给我们!我们要去看病!”
张丽吐出一颗核,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。
“什么钱?不是早就花完了吗?”
“你放屁!”林浩彻底撕破了脸,“你就是把钱都吞了!你这个毒妇!我爸妈快被你害死了!”
张丽闻言,非但没有害怕,反而笑了起来。
她挺着已经显怀的肚子,慢悠悠地站起来,走到林浩面前。
“害死?林浩,你说话可要讲证据。”
“我什么时候害他们了?我只是让他们‘节俭’一点,这不都是你们林家的优良传统吗?”
她指了指我房间的方向。
“你问问你姐,当初你妈是怎么让她吃发霉的饺子的?我现在让他们吃点剩菜烂叶,已经很仁慈了。”
林浩被她堵得哑口无-言。
躺在床上的林建国听到外面的争吵,挣扎着爬了起来,扶着墙走了出来。
他指着张丽,气得浑身发抖。
“你……你这个毒妇!我们林家真是瞎了眼,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!”
“哟,老不死的,还有力气骂人呢?”张丽叉着腰,一脸的刻薄与轻蔑,“当初求着我嫁进来的时候,怎么不说我是丧门星?”
“你们不就是想要我肚子里的这块肉吗?我告诉你们,只要我还怀着孕,你们就得把我当祖宗供着!”
“你们这些老废物,活着也是浪费粮食,早点死了算了,还能给我的孩子省点奶粉钱!”
这些话,恶毒到了极点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
林建国捂着胸口,一口气没上来,眼睛一翻,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。
“爸!”林浩惊叫一声,冲了过去。
王桂芬也从房间里爬了出来,看到倒在地上的林建国,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。
“老头子!”
场面瞬间大乱。
王桂芬和我弟想去打张丽,却被她拿着桌上的水果刀逼退了。
“谁敢过来!我肚子里可是你们林家的种!你们要是敢动我一下,就是谋杀亲孙子!”
她像个疯子一样挥舞着刀,脸上是癫狂的笑。
王桂芬和我弟又怕又恨,只能眼睁睁看着林建国躺在地上,口吐白沫,身体不停地抽搐。
我站在我的房门口,冷漠地看着这一切。
时机,到了。
我拿出手机,先是拨打了120,然后,拨打了110。
“喂,警察同志吗?我要报警。”
“我们家有人虐待老人,还持刀伤人。”
“地址是……”
挂掉电话,我看着客厅里那出人间惨剧,心中没有一丝波澜。
林建国,你前世打死我的时候,可曾想过自己会有今天?
中风瘫痪,口歪眼斜。
这,就是你的报应。
8
救护车和警车几乎是同时到的。
医护人员冲进来,把我爸抬上了担架。
他已经口眼歪斜,说不出话,只有眼珠子还能惊恐地转动。
警察则控制住了还在挥舞着水果刀的张丽。
她看到警察,先是一愣,随即开始撒泼。
“你们抓我干什么!是他们要打我!我是孕妇!我是正当防卫!”
我妈王桂芬扑到警察面前,哭天抢地。
“警察同志,是她!是这个毒妇害了我们全家!她天天给我们吃坏东西,把我老头子气得中风了!你们快把她抓起来!”
林浩也指着张丽,愤怒地控诉她的罪行。
张丽冷笑:“你们有证据吗?我给你们吃剩菜,是为了节约,这犯法吗?你们自己身体不好,怪得了谁?”
她有恃无恐。
她笃定,没有证据,谁也奈何不了她。
警察也觉得有些棘手,这毕竟是家庭纠纷。
就在这时,我走了出来。
“我有证据。”
我平静地开口,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。
我拿出那支录音笔,按下了播放键。
“……你们这些老废物,活着也是浪费粮食,早点死了算了,还能给我的孩子省点奶粉钱!”
张丽那刻薄恶毒的声音,清晰地回荡在客厅里。
接着,是另一段录音。
那是我假意向她“投诚”时,她得意洋洋地承认,如何用我爸妈的私房钱给自己买好吃的,如何用打折菜和隔夜饭“孝敬”公婆。
“……那两个老不死的,还夸我会过日子呢。蠢得要死,活该被我算计。”
录音放完,张丽的脸已经血色尽失。
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,眼神里充满了怨毒。
“林微!你算计我!”
“彼此彼此。”我淡淡地说,“你算计我爸妈的时候,不也挺开心的吗?”
警察听完录音,脸色严肃起来。
“这已经涉嫌虐待家庭成员了。”
我没有停下。
我从房间里拿出一个文件袋,递给警察。
“警察同志,这里还有其他证据。”
“这是我爸妈和我弟,前世……哦不,是以前虐待我的证据。”
我改口改得很快,但王桂芬和林浩的脸色还是瞬间变了。
文件袋里,是我偷偷拍下的、以前身上伤痕的照片。
是我被他们关在房间里时,偷偷录下的、他们恶毒的咒骂。
还有我找邻居做的,关于他们如何重男轻女、长期对我进行打骂的证人证言。
“我之所以纵容张丽,甚至‘帮助’她,是因为我长期生活在他们的虐待和压迫之下,精神已经出现了问题。我害怕他们,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自保,并且搜集他们虐待我的证据。”
我声泪俱下,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被原生家庭逼到绝境、不得不剑走偏锋的可怜受害者。
警察看着我身上的旧伤照片,又看看我那形如枯槁的母亲和弟弟,眼神里流露出同情。
“够了!证据确凿!”为首的警察对张丽说道,“你涉嫌虐待罪,跟我们走一趟吧。”
张丽瘫软在地。
她怎么也想不到,螳螂捕蝉,黄雀在后。
她以为自己是那个掌控一切的赢家,却不知道,她从头到尾,都只是我复仇计划里的一颗棋子。
她被警察带走了。
我妈王桂芬和我弟林浩,则用一种看魔鬼一样的眼神看着我。
“林微……你……你好狠的心啊!”王桂芬指着我,嘴唇哆嗦着。
“我们可是你亲妈,亲弟弟啊!”
“亲人?”我笑了,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。
“把我打死的时候,你们想起我们是亲人了吗?”
“让我吃发霉的饺子时,你们想起我们是亲人了吗?”
“拿着我的彩礼钱给林浩买房时,你们想起我们是亲人了吗?”
我一步步逼近他们。
他们被我的气势吓得一步步后退。
“现在,游戏结束了。”
我看着他们绝望而恐惧的脸,转身,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让我作呕的家。
外面的雨已经停了,空气清新得让人想哭。
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走向我的新生。
9
后续的事情,都在我的预料之中。
我爸林建国,中风后遗症严重,全身瘫痪,生活完全不能自理。
我妈王桂芬和我弟林浩,经过医院检查,确诊为严重的肝肾功能衰竭。
这都是长期食用不洁食物导致的恶果。
他们也很快步了我爸的后尘,身体一天天垮下去,最后彻底瘫在了床上。
一个家,三个瘫子。
张丽因为怀孕,被判了虐待罪,但准予监外执行。
她被带回了娘家。
我听说,她娘家知道她把林家的钱都挥霍一空,肚子里还怀着一个“拖油瓶”,对她没有半点好脸色。
她想打掉孩子,但医生说她身体亏空得厉害,打掉孩子可能以后都生不了了。
她只能捏着鼻子,把孩子生了下来。
是个男孩。
但这个孩子,从出生起,就没给她带来任何好运。
她想把孩子扔给我那瘫痪在床的家人,但林家已经成了一个空壳,一个连基本生活都无法维持的地狱。
她只能自己带着这个孩子,在娘家看尽白眼,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。
而我,以“受害者”的身份,顺利地脱离了那个家庭。
我向法院提起了诉讼。
凭借我手里充足的证据,法院判决,我爸妈和我弟必须归还我那二十万彩礼,以及我工作以来被他们侵占的所有工资。
他们当然拿不出钱。
于是,法院将他们名下那套用我的钱买的婚房,进行了强制拍卖。
拍卖所得,扣除诉讼费和相关费用后,剩下的钱,悉数打到了我的卡上。
我拿着那笔钱,离开了这个让我窒息的城市。
我没有去看他们最后一眼。
我听说,房子被拍卖后,社区把他们三个瘫痪在床的人,送到了一个收费最低廉的养老院。
那种地方,环境可想而知。
他们每天躺在散发着异味的床上,面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和无尽的病痛。
不知道在那些无法动弹、无法言语的日日夜夜里,他们是否会后悔。
后悔当初,为什么非要逼我吃下那盘发霉的饺子。
但这一切,都与我无关了。
10
我在一个温暖的南方小城定居了下来。
用那笔钱,我付了一套小公寓的首付,找了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。
生活平静而安宁。
我开始学习插花,学习烘焙,周末会去附近的公园散步,或者去图书馆看一整天的书。
我把自己的生活,过得热气腾腾。
有时候,午夜梦回,我还是会想起前世被打死时的那种窒息和绝望。
但我不再害怕了。
那些痛苦的记忆,只会让我更加珍惜现在的生活。
有一天,我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。
是张丽打来的。
她的声音嘶哑而疲惫,再也没有了当初的傲气。
“林微,我求求你,你放过我吧。”
“我把孩子送给你,你给我一笔钱,让我走,好不好?”
“我实在是过不下去了……”
她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。
我静静地听着,没有说话。
“林微,你说话啊!你不是最恨他们吗?现在他们都瘫了,生不如死,你不是应该很高兴吗?”
“你为什么还要把这个孩子留给我?你就是想让我一辈子都摆脱不了林家这个烂摊子!”
她终于说出了心里话。
我轻轻地笑了。
“张丽,你错了。”
“我不是想让你摆脱不了林家,我只是想让你尝尝,什么叫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。”
“那是你们林家的种,是你和我那好弟弟爱情的结晶。你们应该,永永远远地锁在一起。”
说完,我挂掉了电话,拉黑了她的号码。
窗外阳光正好,我新买的栀子花开了,满室清香。
我泡了一杯红茶,加了一勺蜂蜜。
生活,原来可以是甜的。
至于那些活在地狱里的人,就让他们,在无尽的悔恨和痛苦中,慢慢腐烂吧。
这,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惩罚。
11
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。
几年过去,过去那些人和事,在我记忆里已经变得模糊。
我换了工作,进入了一家不大但氛围很好的设计公司,从助理做起,凭着自己的努力,一步步做到了项目主管。
我有了自己的积蓄,还清了房贷,买了一辆代步的小车。
我也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。
他叫周明,是我的同事,一个温和、善良,笑起来眼睛里有星星的男人。
他知道我的过去,但他没有丝毫的介意。
他只是抱着我,心疼地说:“以后,有我呢。”
我们在一起了。
他的父母也很开明,他们不问我的家世,只看我的人品。
他们说:“只要小周喜欢,你们俩能把日子过好,我们就放心了。”
我第一次感受到了,什么叫家人的温暖。
那种不计回报的、纯粹的关爱。
筹备婚礼的时候,周明问我:“要不要通知一下……你的家人?”
他问得很小心。
我摇了摇头。
“我没有家人。”
我的家人,在我重生那天,就已经死了。
婚礼那天,阳光明媚。
我穿着洁白的婚纱,挽着周明的手,走向他。
我的朋友们都来了,为我欢呼,为我祝福。
周明的父母坐在台下,看着我们,笑得一脸慈祥。
交换戒指的那一刻,我看着周明温柔的眼眸,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,那个阴暗的客厅,和那盘发霉的饺子。
前世的我,死在了那里。
今生的我,站在这里,拥有了新生。
我的人生,终于翻开了全新的一页。
婚礼结束后,我收到了一个匿名的快递。
里面是一份泛黄的报纸。
报纸的社会版面,有一个小小的豆腐块新闻。
标题是:《一家三口养老院内离世,疑因无人照料》。
新闻内容很简单,说某养老院发现一家三口的尸体,分别是林建国、王桂芬和林浩。
经法医鉴定,是由于长期卧床导致的并发症,加上护理不当,最终多器官衰竭而死。
尸体被发现时,已经过去了很久。
报纸的角落,还附了一张小小的照片。
是张丽。
报道说,孩子的母亲张某,在得知前夫一家死讯后,精神失常,抱着孩子跳了河。
尸体至今没有找到。
我拿着那份报纸,站了很久。
心里没有恨,也没有快意。
只有一片空茫。
一切都结束了。
那些纠缠了我两世的噩梦,终于彻底烟消云散。
周明从身后抱住我。
“都过去了。”
我靠在他的怀里,点了点头。
“嗯,都过去了。”
我把报纸扔进了垃圾桶。
抬起头,窗外是万家灯火,一片璀璨。
属于我的那盏灯,也亮着。
温暖,而明亮。
更新时间:2025-11-06 01:55:5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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